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全诗是(明月几时有,把
从苏东坡的中秋词看他的儒道佛兼修的人生哲学!
苏东坡是宋词豪放词的开山人物,他开辟了宋词的全新境界。老实说,宋词没有苏东坡的开拓,也许也就是文人雅士和歌女们私人聚会时的卿卿我我而已,它顶多会更加红粉一些。而苏东坡一扫宋词婉约颓废萎靡的词风,把宋词带入了广阔的天地。在苏东坡这里,没有什么不可以入词,在词中也没有什么情感不可以抒发。也就是说,宋词在苏东坡的手里,成为真正我手写我心的利器,而不是莺歌燕舞虚情假意的载体。
谈到苏东坡的词,明月几时有这首中秋词,代表了苏东坡词的最高水平。有人认为,苏东坡的词充满了粗豪之气,不那么雅致,而这首词,却在豪迈清雄中透着虚幻空灵的色彩。所以清朝有词论家说,这首词的前半段充满了仙气,这也正是这首词的特别之处。
如果按照中国哲学的划分来说,这首词的前半段充满了道家哲学的放达、超越之情。苏东坡在这首词的上半段为了我们描绘了一副仙乐飘飘遗世独立的道家仙人的形象。这种形象,读者朋友在屈原那里见过,在庄子那里见过,在李白那里见过,在道教的游仙诗中见过,这也充分说明,苏东坡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
事实上,没有道家思想的拯救,苏东坡也许就不是苏东坡了,他也许早已经颓废甚至自杀了。正是有道家的超脱思想的影响,才能让苏东坡在宋代党争的凄风冷雨中,挺立了自我,活出了真我的精彩。
好,我们先来看看这首词。在说这首词之前,我们要先了解一下这首词的背景。这就是孟子所说的知人论世的文学评论的原则。
这首词是一首中秋词,是苏东坡在山东做官时,在中秋之夜清辉遍地的晚上,写给自己的弟弟苏辙的。按照一般诗人的写法,无非是写思念,写自己的茕茕孓立的孤独,而苏东坡却别开生面,从对月亮的追问,对人生悲欢离合的哲理性思考写起。在这首词中,我们看到了苏东坡的诗歌的传承,他的诗歌里有屈原、庄子、陶渊明和李白的影子。同样,在对月亮的追问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苏东坡的哲学家的气质。屈原不是有天问吗,李白不是有“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的思考吗?所以,苏东坡像他们一样,把对弟弟的思念,写成了带着哲学的思考。
一篇作品能否达到杰出的水平,能否真正打动人心,其关键是,是否有人类共通的意识,也就是说,是否能达到人类的集体无意识的深处,而这首词,真正地进入了人类意识的深部——一种对人生悲欢离合的思考,一种对如何解决人的悲欢离合的思考。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翻译成现代文
明月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我拿着酒杯遥问苍天。不知道天上的宫殿,今晚是哪一年。我想凭借着风力回到天上去看一看,又担心美玉砌成的楼宇,太高了我经受不住寒冷。起身舞蹈玩赏着月光下自己清朗的影子,月宫哪里比得上在人间。
月儿转过朱红色的楼阁,低低地挂在窗户上,照着没有睡意的自己。明月不应该对人们有什么怨恨吧,可又为什么总是在人们离别之时才圆呢?人有悲欢离合的变迁,月有阴晴圆缺的转换,这事儿自古以来就很难周全。希望人们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即使相隔千里也能一起欣赏这美好的月亮。
词的上半段是写关于对月亮的追问和思考。他借着对月亮的追问,为我们勾勒出一幅清冷高旷的境界。这种境界并非人间所有,只能是在遥远的天上,这不由得让人产生游仙之感。但苏东坡从来都是一个以儒家思想为主的人,他热爱生活,否则他就不会那么幽默,就不会那么好吃,甚至还发明了好多香气氤氲到现在的美食。他是一个地上的仙,而不是天上的仙。也就是说,苏东坡是热爱生活的现实主义者,只有在遭受打击和挫折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起道家的隐士生活。苏东坡从来都不会躲起来过隐居的生活,否则“小舟从此逝,江海度余生”将成为现实,事实上,苏东坡绝对不会逃跑于这个他所深爱的滚滚红尘。
在这首词中,他就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天上虽好,毕竟清冷,地上虽然孤独,充满了人情味充满了人间的温度。再说了,到了天上,哪还有思念弟弟这样的红尘俗世的情感呢?所以,这首词的上半段,苏东坡看到月亮,心里面动了道家的游仙之思,但他马上就清醒下来,还是在人间好。也就是说,在苏东坡的心里,道家思想只是他暂时的寄托——每当他遭受挫折的时候,就把老子和庄子端出来倾诉一下,然后迅速转换身份,回到自己的“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的自信中去。
词的下半段属于写实,写自己的思念之情。苏东坡又跳开了一步——他比别的词人高明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境界和立意。苏东坡告诉自己,也告诉人类,悲欢离合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自然的现象,从来都没有什么永远圆满的东西。在这个无常的世界上,残缺才是常态,而圆满无非一瞬而已。而天地一指,人生一马,哪有什么一直如意的事情,就像月月缺是常态,花儿残败是常态,人的离别也是常态。这其实是来自庄子的齐物论的思想,既然残缺是常态,那我们就要正视人生的悲欢离合,正视人生的孤独。从一方面来说,正是离别,正是孤独,才能真正凸显感情的珍贵。
在这首词的,苏东坡又仿佛化身为西天的佛祖,有着救世的慈悲意识。他祝福自己和弟弟,也祝福天下人,永远团圆。所谓团圆并非身体在一起,而是精神在一起。不要去管在不在一起,无论是在天涯,还是在海角,只要能在这一个月圆的时刻,共同欣赏天上的那一轮圆月,就好了!
所以,苏东坡的这首词,体现了他道家的超脱意识,体现了他儒家的积极进取的人生精神,还有佛祖般的慈悲精神。儒道佛三家的融合,让这首词成为千古绝唱,也让苏东坡成为远远超过代的伟大的词人!